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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4节

 

李敬思不再争辩,薛凌笑道:“至少她没去,便是留得青山在,日后还能替永乐公主周旋一二。若无她在,我哪能与永乐公主相识呢。”

李敬思依旧不答,薛凌另道:“算了,你我难道还要因个死人置气。永乐公主……”她顿了顿,笑道:“也是个外人罢了。”

李敬思不情不愿“嗯”了声,话音刚落突然看了一眼薛凌,两人目光只得交汇片刻,他又急急撤了去。薛凌稍有了然,此刻无暇细思,默默按下不表,续说着陈王妃的事。

≈ot;我既知道永乐公主失智不是那么简单,又瞧着齐清猗想去,当时便应了下来,想着一起过去。一是圆齐清猗的意,二是因为,我突然觉得能将一个公主吓疯的,不外乎是皇家事。

皇家事,我都感兴趣。

而且当晚魏熠并不随行,以当今天子的作风,绝不可能调集人马专程去杀齐清猗。他肯定怕有人编排皇帝对前太子子嗣下毒手。

又有霍云昇护着,但凭我守着齐清猗寸步不离,吃喝不沾,就算有俩宵小,也不是我的对手。早去早回,省了陈王妃成日愁眉不展。≈ot;

她不好意思一般:≈ot;李大哥你是不知道,那个蠢狗一愁起来,就像整个人在往外外冒愁水,淌的你身边桌椅板凳都带着一股子愁味。我日日住在陈王府,一见她愁我也愁。

我生来受不得愁,一发愁,就……事事失了分寸。≈ot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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恶路岐

她斟字酌句,想替那晚的自己辩解。李敬思听来却别有嫌恶,只说谁生来是受得愁的。还不就是薛凌出身高位,若非当年薛家事,只怕处处做派与京中公子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这些达官贵人张口闭口说她受不得愁,就好像旁人活该受愁一样。他还在想永乐公主,高贵如皇亲国戚,不也从早愁到晚么。

他当然也不想愁,却又见不得别人生来就不用愁。

薛凌摸着手腕,记起那年驸马府盛水的缸子。京中四月,桃花灼灼之下,水面竟有薄冰。

袖里恩怨是和当初平意相差无几的轮廓,从霍云昇之死到今日,她才第一次去回想平意捏在手里的样子。

她终没说那个馒头,只说在驸马府看了当日追杀自己的人。一时心下忐忑,唯恐此人认出了自己,随上去想打探一番。当时正值永乐公主夜宴,周遭众目睽睽,料来霍云昇不敢放刺客近身。谁曾想……

李敬思急道:“如何?”

薛凌道:“谁曾想,永乐公主成今日模样,竟全是因陈王妃而起。”

“怎会如此?”

薛凌再无遮掩,将齐清猗和永乐公主过往全盘托出,而后忏愧尽消,略带恼意道:≈ot;你说,我根本不知道这事,如何能防得住此人。

便是霍云昇在侧,也挡不住永乐公主亲热将齐清猗拉入里屋。事后追问起来,齐清猗更是不敢承认永乐公主害她。

一旦她承认,就是承认她已经知道无忧公主之死的真相,整个陈王府没的更快一些而已。

这事,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结了。≈ot;

李敬思丝毫没为齐清猗可惜,反恨道:“这么说,倒是她活该。明知无忧公主之死碰不得,还撺掇永乐去问皇帝讨衣冠冢。害得人家娘亲身死,自己装疯才能苟活。这个女的……”

他顿了顿,记起陈王妃前几日离了京,眉间阴狠愈甚道:“她倒是顺利跑了,早知道……”

话没说完,仿佛是想到什么,他看着薛凌道:“你早知道这件事,怎么当晚不趁机派些人去陈王府。”

薛凌笑道:“魏熠都死了,无知妇人而已,我哪能记得起她啊。再说了,永乐公主似乎早不在意这事儿了,怎么李大哥替人愁上了。”

李敬思怒气未尽,沉声道:“也不是替人愁,就是觉得人好好一公主,被这事儿搞的。陈王妃倒是跑了,留下这些跑不掉的。”

薛凌笑笑,又闻他有些没好气道:“你怎么知道永乐不在意这事,她对苏夫人一直咬牙,如果当晚齐清猗死了……”

薛凌赶忙接了话,柔声道:≈ot;李大哥慎言,依我看,永乐公主对齐清猗固然恨,却也不是非得置她于死地。毕竟这事虽是陈王妃而起,可齐清猗也不过是个可怜虫,恨她有什么意思。

至于苏夫人,却是永乐公主心中的至交长辈。人就是奇怪的很,如果陌生人对自己见死不救,她大抵不会太恨。只说什么世事冷暖,人之常情。

可若是至交对自己见死不救,那就是无恩即仇,我与你一往情深,你竟敢不救我。这才是永乐公主为何一心想置苏夫人于死地,李大哥以为如何?≈ot;

李敬思闷声片刻,似乎觉着是这么理是这么个理,但看法与薛凌不同,争辩道:≈ot;陌生人见死不救,只能说明他无侠义之心,罪不至死。

可至交一词,必是与我有手足之谊。一个有着手足之谊的人对我见死不救甚至落井下石,便是负我在先。

既她负我,该我负她。≈ot;

薛凌咧着嘴,稍许笑出声来,赞道:“说的是,既他负我,该我负他。”

看她神色不似作假,李敬思略显开怀,思及刚才那几句话说的好,用词甚有雅意,不枉这半年所学。

薛凌也恍若心结尽消,笑道:≈ot;此事之后,这京中几方人,我算是全扯上了关系。因为齐清猗,我偷偷进到了驸马府,以我父亲之名得到了永乐公主的证词。

她说,她亲耳听到,当今天子魏塱与昭淑太后交谈,说当初送无忧公主去平城送死。那场婚事,从头到尾就是魏塱设好的一个局。

栽赃薛宋两家的同时,以国仇家恨反悔许给胡人拓跋铣的承诺。

这些零散事件发生的时间里,江府也没闲着。因为他曾经在朝堂上参我父亲重罪,难免我有怨气,一来而去,我和江玉枫故人重逢。

又为着苏姈如说,是霍云婉告知的我父亲真实死期,我想与霍云婉见见。那时我已出了苏府,不想再与苏姈如有牵扯。恰结识了永乐公主,她出入皇宫极方便。

现在李大哥可有彻底明白,我与这群人,都是如何聚起来的?≈ot;

李敬思点点头道:“你说的这么细,不明白也难。”

薛凌笑道:“再往后的事,大多你都知道了,我进了宫,见了霍云婉,才知她果然是与霍家不死不休,并非苏姈如诳我。”

李敬思疑道:“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,皇后是霍家女,霍家没了,对她根本百害而无一利啊。”

薛凌反问道:“怎么就百害而无一利,她既是霍家女,霍家死绝了,只剩她一个,那霍家不全是她的了么。”

≈ot;她一个女的,霍家怎能是她的。就像你先前说的,皇帝霍家早日不合,连带着厌恶皇后。那皇帝能忍着她,必然是因为霍准和霍云昇等人手握兵权。

你看如今,这些人不在了,皇后不过是深宫一弃妇,与她往日中宫之主有天壤之别。便是从结果来瞧,也是她妇人浅显,不知父兄何等重要。≈ot;

他嘲笑一声,道:“不过得亏她浅显,不然也帮不了你。霍家不除,哪来今日。”

薛凌抿嘴,为着老李头,她是截然不会放过霍云婉的。只是李敬思这嘴脸,未免还是过于……张狂了些。

薛凌笑道:“女的如何,妇人又如何。”

李敬思回神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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